“没有完善的配套，搞出来太过先进的设计，也没法实现啊。”程不时不解。

    一开始，404要求的是让他们设计根据配套领域的生产能力来，现在又这样搞，不是相互矛盾吗？

    谢凯见他脸上的表情，还有其他人脸上的疑惑，知道他们怎么想的。

    郑宇成这老家伙也是的，搞了事儿也不解决。

    “其实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复杂。也跟之前提出设计要根据我们现有的生产能力，容易实现的来。6.5万吨大压机，已经是确定要搞的，基建工程已经启动……至于跟更先进的航电系统等，都是一个方向。”

    如此解释，其他人才释然。

    “另外就是，设计出来，比如气动布局等，各种不同的设计，都需要试验来获得数据……”谢凯提醒着众人，“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，没有任何弯路可以走。”

    任何一种飞机，气动布局的设计，都是至关重要。

    为了达到更好的性能，吹风洞的模型，那都需要非常多的。

    很耗钱的项目。

    这些想不耗钱都不行，根本就省略不了。

    不是谢凯跟郑宇成等人有这样的好心，不追求结果，就为了提升国内技术配套产业的生产制造能力，而是他们要想跑得太快，在国内配套没跟上的时候，根本就别想。

    配套不行，设计出来，都无法生产。

    无法生产，就意味着设计得不到验证，得不到验证，谁能保证设计是正确的？

    无法保证设计的正确性，找不到应该修改的地方，就没法在现有基础上继续往后面搞了。

    现在谢凯想法发生了变化，搞出来先进一点的武器装备，部队用不起，而国外出口，很多国家又瞧不上这技术什么的，还不如慢慢完善配套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情况下，马凤山等人也知道，没法改变了。

    事情就这样定了，无论是运十的下一步实验性批量生产，还是运十新改造型号的技术参数，已经明确无误。

    见事情差不多，郑宇成就准备离开。

    “小程，你跟马总商量一下，关于人员的调配问题，还有相关技术资料，准备好就向基地汇报，到时候调集车皮运输资料跟试验设备等……”郑宇成见众人没有说的，便对程不时下了命令。

    开始筹建运-15技术团队，并且搬迁回404。

    程不时等人都没想到，居然会这么快。

    “运十项目越到后面，需要的设计人员越多……”马凤山担心会影响到运十的发展。

    “让我们增加合作研究运十的技术人员？”孙道乾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，一脸愤怒，“你们自己不去要人，老郑，这样不太厚道吧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不厚道，说的那么难听。秦飞的人，可不少，如果真的不厚道，现在就不是跟你坐在这里聊天，而是跟你们的技术人员。”郑宇成翘起二郎腿，满脸阴笑地说道。

    孙道乾差点就骂出来。

    不要脸的老家伙，居然敢威胁自己，不加大合作，就要挖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秦飞这么几十年才积累这么点家底，容易么？

    一直都防备着404的人打他们那点人才的主意，要不然，也不会谋划着要跟美国洛克希德合作，引进c-141的生产技术。

    对于秦飞来说，无论他们跟洛克希德合作吃啥亏，人家都不可能把他们的人才给挖走，甚至只会帮他们培养技术人才，绝对不至于挖他们的技术人员挖到他们伤筋动骨的程度。

    国内搞大飞机的厂就只有这么几个，有经验的人员更少。

    “你既然怕我们挖人，就更不应该在合作上做手脚。运十我们投入了多少，你们比谁都清楚，哪怕是使用寿命只有几百小时的飞机，我们都生产了几架！”当孙道乾把担忧吐槽出来，郑宇成一脸冷笑地说道，“跟洛克希德合作，那是与虎谋皮。”

    “跟你们合作，才更是与虎谋皮，至少，美国人不会挖我们的技术人员！”孙道乾冷哼一声，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。

    谢凯在一边见这两老家伙如同打斗的公鸡，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“孙厂长，我们合作了这么长时间，私下里，我们的人员有接触你们的技术人员吗？就因为有很深的合作，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有挖你们的人。”谢凯突然觉得，孙道乾他们有些悲哀。“而你们准备走引进技术的路线，那么，自然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。”

    明知道，给运十造成影响越大，他们越会挖他们的人。

    洛克希德是不会挖人，他们根本就看不上中国这点并没有多丰富经验的技术设计人员。

    但是他们却需要钱。

    而钱，是国内任何一个项目都缺的。

    花了钱，不一定能得到技术，反而影响别的项目。

    “孙厂长，如果你们依然想要寻求跟洛克希德的合作，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。”谢凯见孙道乾脸上神色不断变化，继续说道，“而现在，运十项目随着配套的完成，衍生项目的发展，需要更多的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，就不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郑宇成只是盯着孙道乾，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如何选择，都由孙道乾。

    孙道乾沉默了很久，最终在郑宇成都快没耐心的时候，才抬头，“跟你们合作，就不能跟洛克希德合作么？”

    “并不。”谢凯摇头，“只不过，不要影响我们的项目。你们可以谈，当你们谈妥后，我们会评估对我们项目造成的影响。当然，如果合作太过深入，会对我们项目的技术造成泄密，那肯定合作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其实就是表示鱼与熊掌不能兼得。

    孙道乾叹了口气，“我们会调集更多技术人员加入到里面。放心，即使跟洛克希德达成合作协议，也保证不会抽调跟运十合作的技术人员。”

    谢凯跟郑宇成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“你们平时都是这样跟其他单位领导交流沟通的？”出来后，莫齐长吐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她觉得把谢凯已经想的地位很高了，现在才发现，根本就不够。

    “要不然呢？这些老家伙，不敲打敲打，整天东想西想的。”郑宇成一脸笑意，“首先得确保我们的项目。”

    说完后，扭头问谢凯，“中兴通讯那边的事情，你不去看看？”

    “看啥！先把国内的项目给拿下来呗。即使拿不到，也得让国外的资本家大幅度降价，平时他们用技术讹诈咱们，现在咱们搞不过他们，恶心也得恶心他们一把。”谢凯撇了撇嘴。“不过现在看来，上面还是很支持咱们的嘛。”

    “军方支持那是肯定的啊，咱们属于军工系统。”郑宇成点头，“不过其他部门，就难说了。”

    他在给谢凯打预防针。

    邮电系统这次的干线电话网络建设，刚成立的中兴不一定能拿下。

    就连军方不少单位都开始希望引进技术来加快发展，更不要说民用领域了。

    外来的和尚会念经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抱着一定拿下的想法。现在侯为贵在跑这次招标呢。”谢凯点了点头，“你呢？打算怎么走？巴基斯坦人过来，我就懒得陪着他们。”

    反正合同已经拿下来了。

    “招标还早，要不，跟我去一趟701所？”郑宇成问道，脸上满是笑容，“他们很欢迎你去看看啊。”

    看着老家伙的笑容，谢凯没来由地心一颤。

    该不是海军装备的技术大牛们因为自己反对航母项目，把自己给惦记上了吧？

    谢凯这想法，他都不认为会接近事实。

    “懒得去，海军装备技术比航空领域都还差……”谢凯一脸嫌弃。

    那玩意儿太烧钱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己的性格，就怕到时候被海军部门一些大佬们一通说，心一软，就开始支持海军项目了。

    那样的情况，绝对是不能容许出现的。

    “你好像不太喜欢军舰？”莫齐偷偷地问谢凯。“不是说，海军才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体现？我们国家工业系统不差了吧？大飞机都能制造，应该也可以制造更先进的军舰了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这算是给自己吹枕边风？

    见郑宇成在一边看着自己偷笑，谢凯又没法对莫齐发火，还必须得给莫齐解释，打消她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，避免以后给自己胡乱吹风，谢凯只能深呼吸，然后严肃地告诉莫齐，“海军装备跟空军装备完全不同。虽然看起来，空军装备使用的技术更加先进……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莫齐真的不解，“我们基地不是搞出了国内最先进的坦克，国内最先进的战斗机跟大飞机，搞军舰应该也没有问题不是？”

    谢凯很想骂她一句头发长见识短。

    可他舍不得。

    “军舰设计的系统更大，甚至没有机会仿制。哪怕有机会仿制，需要更庞大的系统，军舰需要的工业配套，远比航空产业更复杂……何况，当年苏联援建的时候，没有涉及到多少海军项目，他们卖给咱们的4艘07型驱逐舰虽然包含全套的造舰技术，但是那玩意儿属于三十年代的技术……”

    一说到这个，谢凯就觉得很蛋痛。

    真的，海军技术，远比航空差太远。

    强大的海军，不仅建造成本高，维护保养更高。

    “去么？”郑宇成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