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是参与到社会事务之中的，必然留有痕迹。人与人接触留痕，事务之间也同样如此。想要对事情进行影响，不接触，不产生作用力，是不可能发生变化的。这是事务之间的真理，并不为人的意志所改变。

    既然事务之间接触联系，就必然产生痕迹，实际调查，也便是遵循这样的规律进行。看似错综复杂的犯罪组织，实际脉络清楚。对方既然利用信息手段，那么想要获取这些信息，就必然会产生联系。

    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进行的联系，只要能够调查出来，就绝对逃不掉。

    无论是警方也好，安全部门也好，都可以顺藤摸瓜。只不过当前的这个态势，为了不让对方发现，打草惊蛇，就必须要用安全部门的资源罢了。

    安全部门建立的调查体系比起警方更早，虽然并不如警方那么毫无死角，但是体系却很完备，并且具有大量的线人。遍及各行各业，信息收集能力非常的完善。

    根据这些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，薛沐寒很快就可以调取出最早天眼系统建立的时候，参与建造维护的各家公司的情况。包括主要负责人，具体参与的工程师等等，那是一个名单接近几百人的大体系。想要逐一进行排查的话，需要大量的时间。

    然而安全部门的资源不能无限期的使用，短期来说，若是一个月内没有调查结果，恐怕乔嘉就没有办法继续把现在的调查力量维持下去。毕竟安全部门的工作任务也不少，即便这个组织涉及国家安全，但也不可能无止尽的这么给警方调用下去。

    基础调查，在未建立天眼系统之前，主要依靠群众。事实上，人力资源的成本很高，这也是为什么要建立信息化体系的原因。高效、可靠、准确、及时，这是最终的目的，如果天眼系统反馈的数据都有修改和遮掩，对于国家安全来说就是极大的破坏。

    之所以天眼系统入手，就是因为这套体系是警方第一个全范围体系，现有信息收集力量最大，大数据接入分析力量最强。

    这是个核心点，也是这个组织利用率最高的区域。只有从这里调查，才能把对方的体系一网打尽。

    终端上有隐秘的应用，这一点的下载方式也是必须通过运营商的通讯基础设备的，相关的数据调取，必须走这个渠道。只要能找到发布口，也能找到对方的基础设备架设点。这需要安全部门的网络调查力量进行协助。

    而基础的人员信息，则需要安全部门的线人们提供线索，对于这些目标范围内的几百人，提供一些关于对方异常举动或者非法操作的证据。

    安全部门的调查速度不慢，但是两天过后，能够调取出来的还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信息资料，关于在这个组织的蛛丝马迹则是半点都没有发现。

    “难度太大了。这个范围撒网，很难确定主要目标的。”薛沐寒揉了揉脑袋，叹了口气说道。

    “不做基础调查，则更难得到线索。”乔嘉打了个哈欠，她也是看了一晚上的资料，“说起来，这个组织的力量真的很强，甚至有点不可思议。按照行为分析，对方的组织建立很可能是一个人为主体的，但是事实上，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多方面同时兼顾，并且不出纰漏的，这一点很奇怪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组织，有几个上层人物一起组成也不奇怪，或者他们之间立了一个领袖作为神这个称谓，其余人协助也说不定呢。”

    乔嘉摇了摇头，“这不可能，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，在建立初期，或者有可能维持这种关系，但是发展起来，尤其是掌握了庞大的社会信息资源之后，便绝对没有可能保持这样的关系了。凭什么大家打拼下来的组织，最后会成为一个人的私有品。这显然不会让人觉得公平。”

    “神这个称谓很大，超出了人类本身的称谓范畴。必然凌驾于所有之上，如果是多人建立的体系，却只有一个神，掌控一切。这样的权限分配，你会觉得公平？一个组织不患寡而患不均，这是真理。”

    薛沐寒自然知道乔嘉说的没错。

    “这些公司的资料都很齐全，当时参与设备建设，以及软件建设的圈套资料甚至包括基础信息设备信息都在这里，软件那边的监测也没有问题。根据实际调取的样本来看，尤其是当初李琪经过的那些监控点的设备取样来看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这简直比魔术还魔术，正常监控设备下大变活人？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的。”

    “信息数据修改的调查也在进行，我感觉对方是把当时的画面换了个时间画面展现到了终端上显示。终端上录制的视频信息，自然就是已经遮蔽过的信息。”乔嘉继续说道，“想要从这里调查出什么结果，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这一点来说，设备本身是应该存在问题的。然而却没有检测出来。”薛沐寒接口说着，“有没有可能是传输过程做了手脚，毕竟对方也是采用运营商的专线的？”

    “异常数据的接入和改变，立刻就会被发现。你当运营商的安全机制是开玩笑的。对方的组织要是全面掌控运营商，我们还调查干什么，直接让军方介入就行了。”乔嘉翻了个白眼，“安全机制的建立，包括多个层面的联合监管。不仅仅是运营商本身去做的。”

    关键领域的信息数据监控，安全部门和军方都会介入。对方没有能够渗透到安全部门来，否则必然会知道安全部门的调查方向和内容，甚至有针对性的对安全部门的调查进行阻碍。但是现在并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，证明对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。

    所以运营商的安全机制被突破的可能性不大，但是这也说明了对方有从基础层面变更数据的能力，这反而更加让人难以摸清楚对方的套路。

    看着乔嘉的侧脸，薛沐寒突然想起了什么，“你说这么多，该不会又准备弄个什么诱饵抛出去吧？”